顧心菱和莫夫人對視，她們似乎都知道接下來的一切，肯定會很頭疼，但這也是他們的機會，說不定就能錄下重要的言語，甚至可以趕在十一點顧少鈞開新聞發布會之前，把錄音送到現場。

葉瑾汐沈著一張臉，走進莫夫人的病房，沒有任何的寒暄，甚至沒有一個過渡的開場白，就很直白的質問道：“林文靜，你裝病裝夠了嗎？”

“你想說什麽？”莫夫人倒是溫和，和葉瑾汐的急躁想比，簡直就是天差地別。

“林文靜，你這樣有意思嗎？裝病還敢登報？說什麽不治之癥，你覺得你這樣做，等莫承德回來，就不會跟你離婚嗎？這種把戲，我見的多了。”葉瑾汐眼睛裏帶著一絲戲謔的目光，“我以為你一向很驕傲，你是林校長的獨生女，出自書香世家。但沒想到啊，你當上了莫夫人，為了穩固這個地位，竟然連這種女人爭寵來欺騙男人的把戲都做得出來。我原先還真是高看你了。”

“彼此彼此，我原先也真的高看你了。你為了達到目的，不擇手段，竟然雇兇殺人，那唐一珊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姑娘，你就這樣結束了她的生命，你不怕做噩夢嗎？”莫夫人說道，這是要把葉瑾汐往溝裏帶，只要她敢承認一句，她就用不得翻身了。

葉瑾汐也不是傻子，她不會立馬承認，“林文靜，說話要講究個憑據。你這空口無憑的說我雇兇殺人，那我還要說你是惡意誹謗呢！”

“是不是誹謗，很快就能調查出真相。”莫夫人態度依然溫和，端著她莫家當家夫人的架子，“警方、軍方、江湖都在調查，我一直都相信一點，那就是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強，若要人不知，除非己莫為。比如，你先前查到沁園小學中毒案背後的真相，你以為沒有人能知道，但現在不是大家都知道了麽？所以，唐一珊這個案子，到底誰是幕後推手，會有真相大白的時候，而且，我相信離這一天不會遠。”

“是啊，離這一天不會遠，因為你就是那個幕後推手啊！林文靜，你不會敢做不敢認吧？”葉瑾汐倒是睜著眼睛說瞎話，還硬氣的不得了，“我確實買通了唐一珊，讓她在華夏日報給我當眼線。但區區一個唐一珊，我根本沒有殺害她的必要，更何況她是替我做事情的，我為什麽要殺了我的眼線？沒有這個必要，我根本沒有作案動機。”

“莫家和華夏日報也沒有作案動機。”莫夫人說道，“而你卻先一步在報紙上把矛頭指向我們莫家，你居心何在？賊喊捉賊的戲碼終究會水落石出。”

“林文靜，現在所有的證據都指向莫家和華夏日報。你是聰明人，你應該知道現在你們的處境。蘇姨娘都已經承認了，就是那日她來探望你，是你，哦不，是顧心菱和莫安航兩個人，暗地裏交代她去雇傭的幾個混子，這是警方調查的結果。混子和蘇姨娘都供認不諱。他們做事情，如果不是你指使的，那就是他們兩個年少無知，犯下了大錯，應該去警局自首。”葉瑾汐說道。

莫夫人倒是笑了，葉瑾汐的狐貍尾巴終於漏出來了，她還是要用兩個小輩的前途來作為威脅。畢竟莫安航是現在莫家在京都唯一的男人，顧心菱懷著身孕，都不能被警局關押。如果沒有先前她和顧心菱等人的溝通和商議，怕是真的會著了葉瑾汐的道兒，會主動攬下責任，但是現在，她絕不會這樣做。

顧心菱還是擔心莫夫人頭腦發熱，一沖動就認罪，連忙說道：“瑾汐阿姨，我什麽時候吩咐蘇姨娘做那些事情了？那日她確實來過醫院，不過她是想替我大哥顧少鈞討要華夏日報的所有權。我沒有答應她。不過，現在回想起來，倒是覺得她那日來醫院，來的很蹊蹺了。”

“我也這麽覺得。”莫安航做完一臺手術，過來看莫夫人，剛好聽見了這些對話，就接了一句，“瑾汐阿姨，如果我猜的沒有錯，你就是讓蘇姨娘來醫院走一遭，而且讓醫護人員都看見，這樣才能繼續陷害莫家和華夏日報。而蘇姨娘留了個心眼，她問心菱討要報社，心菱若是答應，她很可能站在心菱這邊，站在莫家這邊，把你給出賣了。畢竟她這個人，自私自利的。但偏偏心菱拒絕，她知道在心菱這裏拿不到好處，所以就倒戈到你那裏，才幫你做事情。”

“莫安航，你是學醫的，不是學文學的，你這個思路夠清奇啊！你怎麽不去寫小說呢？說不定能大賣！如果你需要的話，我也是看著你長大的，可以幫你聯絡出版社。”葉瑾汐笑道，“你們自己做的事情，怎麽會硬要賴在我的頭上？我真是覺得不可思議。”

“瑾汐阿姨，可以寫小說的人是你，不是我。”莫安航冷笑，“我以前很尊敬您，覺得您思想開明，我小時候犯了錯誤，怕父親責罰，我不是先求母親和我媽幫忙求情，我是先去找您。”

“你記得就好，我哪次沒有幫你呢？”葉瑾汐笑著，“所以，莫安航，我勸你一句，不要在跟著林文靜執迷不悟了。我會嫁給你父親，你如果跟小時候一樣，我會保護你和照顧你。”

“抱歉，瑾汐阿姨，你的想法落空了。母親對我一直不薄，吃穿用度從未短缺，對於我的事業、婚事什麽的，母親也是操心勞神。我們二十多年同住一個屋檐下，雖不是親母子，但也有母子情分。所以，我莫安航只認一個嫡母，卻不可能是你。以前不是，現在不是，將來更不可能是。”莫安航態度很是堅決，眼神非常篤定，“父親不在家，我會保護家裏的每一個人，更會保護好母親。”

“雖然你這樣說，但我不跟你一個小輩計較。以後我還是會嫁給你父親。”葉瑾汐語氣篤定，“因為你們的父親一定會跟殺人犯離婚。”

“瑾汐阿姨，您這話有錯誤。”顧心菱忍不住說道，“一來，母親並不是殺人犯，你沒有證據證明她殺人，更何況母親病重，根本沒有那個心力去安排謀殺；二來，即便母親和父親離婚了，難道父親會願意娶你嗎？”

“顧心菱，我一直覺得你是最聰明的人。我從莫承德那裏知道你做的不少事情，我本來是認可你的。可是，你現在怎麽會犯傻呢？你難道不知道，你的這個婆婆，其實根本不喜歡你。莫承德跟我講過，他很頭疼，他很希望你當莫家的二兒媳婦兒，而林文靜一直反對。你何苦這樣幫著她說話？這樣討好她，她難道就會喜歡你嗎？我太了解林文靜這個人了，她的喜好不會輕易改變。”葉瑾汐冷笑，看顧心菱的眼神，就跟看一個傻瓜似的，“還有啊，我很確定，你們父親嫉惡如仇，如果知道林文靜做了這種事情，他不會跟她當夫妻。另外，我很確定，只要莫夫人的位置騰出來了，你們的父親會第一時間娶我，我有這個自信。”

“葉瑾汐，這事兒到底是誰幕後做下來的，你我心知肚明。當真相查出來的時候，我倒是要看看，莫承德會不會對你痛下殺手。”莫夫人看著葉瑾汐的眼睛，目光裏帶著絲絲寒芒。

葉瑾汐一瞬間目光閃爍，竟然不敢跟莫夫人直視，避開了她銳利的目光。

“瑾汐阿姨，您為什麽一定要嫁給父親呢？你們這麽多年的知己好友，為什麽不能一直延續下去呢？”顧心菱這句話裏設置了一個大大的陷阱。

“哼！我和莫承德本就是年輕時候的戀人，是林文靜的父親，也就是昔日裏的林校長，她要說和莫承德和林文靜在一起。還當著我的面兒提過，我被逼無奈，跟莫承德分手，出國留學。”葉瑾汐提起往事，就握著拳頭，心有不甘。

“我父親只是提議而已。那時候，不管是我，還是我父親，都不知道你們二人在一起的事情。若是你們當時大大方方說出來，我林文靜絕對不攪和，我父親也是有成人之美的君子，事情並不會像現在一般。”莫夫人蹙眉，她對這件事其實也有些在意。

顧心菱不想跑題，她繼續把葉瑾汐往坑裏拽，“瑾汐阿姨，既然那都是往事了，何苦現在還要提起呢？”

“是我的，我就必須奪回來。”葉瑾汐篤定地說道。

顧心菱微微一笑，她知道，有這幾句話，足以說明葉瑾汐處心積慮對付莫家的動機所在了。到時候把錄音播出了，但凡有點兒腦子的，都會猜出幾分來。更何況，莫承德和葉瑾汐出入工作場所的次數比跟莫夫人一起的還要多，明眼人不可能不懂這裏面的彎彎繞繞。

“既然瑾汐阿姨這麽篤定，那今日何苦過來說這些呢？難道是示威？洩憤？惱羞成怒？”顧心菱調侃道，她覺得這會兒應該把葉瑾汐給氣走，才能整理錄音。

“顧心菱，有你這樣跟我說話的嗎？”葉瑾汐瞪著眼睛，“我來是要告訴你們，我不會罷手。”

葉瑾汐意識到這句話說的不對勁，就又改口說道：“你們殺了人，唐一珊死的無辜。我會繼續追查到底。到底是你顧心菱和莫安航做的，還是林文靜做的，總有水落石出的時候。我們走著瞧！”

葉瑾汐最後又暗示了一次，希望莫夫人去頂罪，但她沒有等回覆，便惱怒離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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